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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八章 景殊的嫁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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奢華的大廳內一片沈寂。一桌子人全部跪在地面上,沒人敢多言語,鴉雀無聲。

還是方淑女率先扶著方老太太,起了身子。

“奶奶,地上涼,快起來吧。”方淑女擔憂的看著方老太太,雖然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侍寢,可隱隱約約也感受到了並非益事。

方老太太在方淑女的摻扶下緩緩起身,可身子卻止不住的哆嗦,顯然是無比害怕。

“奶奶,我們怎麽辦啊!”方景顏回頭看了一眼,景殊與慕容安已然走遠,不見了蹤跡,才“哇”的一聲哭了出來,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,全然一個小潑婦。

“哭什麽哭!”方二老爺看見方景顏這副模樣,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怎麽,他自小就悉心栽培,舉止優雅的女兒,在方景殊與慕容安回到方侯府後就全然變成了另一個人。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麽,方景顏的哭嚎聲絲毫沒小。

方景顏只是覺得心中委屈罷了。當初方老太太想要將景殊的嫁妝偷梁換柱的時候,她就有些膽怯,詢問了好幾次會不會被翻舊賬。方老太太一再篤定,景殊那性子在後宮中定然活不過一年。可沒想到,方景殊這丫頭好大的本事,別說是安安穩穩的度日了,不但呼風喚雨,還得了慕容安的寵愛,讓慕容安鬼迷心竅一般的獨寵她一人。

“娘,你且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。”方二老爺看向方老太太,雙手背負在身後,眸中滿是擔憂。

“好。”方老太太猶豫了半晌,知道是瞞不住了,才緩緩答應道。

一頓午膳算是不歡而散了。方淑女奔波了好幾日也沒來得及休息,又開始為方侯府的事情擔憂。方老太太並不將方淑女當外人,說要共同商討事情,也將方淑女帶去了書房。倒不是說書房能容納更多的人,而是這場地設計就是為了隔音。就算是在自己的府邸,隔墻有耳的道理卻是不會變的。

一行人從大廳轉移到了書房,一路上也沒什麽言語交流,各個面露苦色。若是說方景殊一人,還好說。但慕容安如今發了話,他們卻是不敢再推辭推脫了。

“娘,說罷。”方二老爺看著坐在對面的方老太太,兩側是方淑女與方景顏,方夫人在其後,也是聽方景顏說過這件事,心中有個底。

“當初皇上下旨封方景殊為公主,以公主的禮遇出嫁。但誰個兒不知道這只是一個幌子。皇上的嫁妝是送來了,咱府上也貼賠了不少,但為娘的以為方景殊必然不知道嫁妝到底是多少,也不會經過她手中。當時拿出了一部分,絕對沒有拿完。放在了府中的地窖內,可誰知道,待那丫頭走後,府中地窖的財物,別說是她的嫁妝了,就連府上的財務都沒了好大一筆錢!”方老太太眸子不自覺的轉動,躲避方二老爺的視線。

而後,聽了這一席話,方二老爺卻是沈默了。若是按照方景殊所言,她的嫁妝是全部不翼而飛了。而按照自己母親所言,則是只偷換了部分嫁妝,並且在偷梁換柱後連本帶利的憑空消失了。這聽起來,似乎只有可能是計中計,套中套了。地窖內的東西與方景殊的東西同時失蹤,應該是有人暗中計劃好了這一切,分了兩批次偷走。

可是,方景殊大婚的時段,方侯府不知道忙成了什麽樣子,人來人往,哪裏有人能得了機會潛入地窖和倉庫,偷走這麽一大筆財物呢。不過,除了這一情況,應該也沒有別的合理的解釋可以說明了。

“許是方侯府遭了賊,若是拿這番說辭告知,也不知有沒有用。”方二老爺眉頭蹙起,在認真思量。

“叔父,您不如聽淑女分析分析。聽了這麽多,淑女也算是明白了。若是臨淵皇帝當真要追究,他只會看一個結果,就是如何賠償了。這樣的理論,他信了如何,不信又如何。他要的也不過就是當初的那份嫁妝罷了。殊兒那邊,我好生勸勸,應該也就沒事了。殊兒的為人,淑女心中有分寸,她的性子很是善良,不會將方侯府推到水深火熱之中的。”方淑女說完這一番話,笑了笑,以示寬慰。

而這時候,方老太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,猛然抓住了方淑女的手。

“淑女,奶奶有一計謀。既可以讓臨淵原諒蒼穹,也可以放過方侯府一條生路,不知,你可願意。”方老太太目光中摻雜著覆雜的情愫,似乎是在忍耐,又像是在求助。

方淑女一雙如水般的眼中充滿了疑惑,輕聲說道,“奶奶,你這話言重了。奶奶的吩咐,淑女照做便是了。”

“臨淵國與蒼穹國關系現如今是僵持的局勢。如果蒼穹這時候再派一位女子去和親,而這女子若又是方侯府的,不僅可以緩和局勢,我們侯府也能功過相抵……”方老太太停住了,但方淑女又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。

自她受到了信,就知道方老太太必然是有事找她,以為會緩和幾日再說,卻沒想到會這麽突然。

方淑女用手按住胸口,順了順氣。想起那兩年在方侯府的日子,這家人確實待她不錯。而且,就算自己想矢口拒絕,也是不可能成功的。方景殊已經嫁給了臨淵國,方景顏就必然不可能再去了。

這時候,也只能派出方淑女這樣的角色。傾城傾國如何,才藝精通如何。還不過就是權勢人家玩弄在手心的一枚棋子罷了。

“奶奶,淑女明白了。若是淑女能幫到,淑女自然樂意。能為方侯府做事,也是淑女的福氣呢。”方淑女面上沒有一絲難堪的情愫,笑道。

方老太太得了方淑女的意思,心中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了。轉過身子連忙對方二老爺說道,“既然淑女已經同意,你就快去皇宮稟告皇上吧!這件事情若是耽誤了,景殊直接把嫁妝的事情捅到了皇宮,可是誰都承受不起啊。”

方二老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,時辰已經不早了,只能說,“明日再去。景殊也不會急在這兩日。”

方老太太看了看窗外,點了點頭。心中雖是放下了重負,可還是難以喘息。

為了安撫方老太太的情緒,方景顏與方淑女共同陪老太太回了房間,方夫人則與方二老爺回房,共同商議去了。回來時的路上,方淑女正欲與自己的丫鬟回到客院,卻被方景顏拉到了自己的院落。

方淑女本想著拒絕,但也不好拂了主人的面子,只能悻悻然的去了。

一到方景顏的閨房,就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胭脂水粉味。方淑女被熏得打了一個噴嚏。聞到這股熏鼻子的氣息,方淑女不好意思直接說,只能轉過身去,看著正在合上門的方景顏說道,“妹妹,還是別關門了,秋天了通通氣也好,不容易得病。”

“啊,也好。”方景顏一向把方淑女看的重要,她的話自然也會聽。

方景顏親熱的將方淑女拉到了檀木桌旁坐著,又差丫鬟替方淑女倒上了極好的花茶,讓她品了品,見她面露滿意之色,才安分下來。

“顏兒不必如此,姐姐又不是外人,不用以待客之道來招呼姐姐的。”淑女莞爾一笑,搭上了方景顏的手。

“哪有,姐姐當然不是外人。顏兒只是想讓姐姐嘗嘗這些好東西罷了。”方景顏滿臉笑意。

方淑女不再言語,只是拍了拍方景顏的手,一副擔憂的模樣。

“淑女,姐姐知道你的性子,殊兒不是壞人,你若是提防著她,會傷了她的心。”淑女目光懇切的看向方景顏。

“哪有,姐姐,你可不知道她前些日子是怎麽對我的。”方景顏皺起眉頭,臉色極其不好,但還在盡力克制著。“你沒來的那些日子,我可是被她欺負的不行了。”

“嗯?”方淑女疑惑,按照自己小時候的觀望,都是方景顏欺負方景殊啊。

“她當著下人的面上扇了我十個耳光!今日還逼著我們要嫁妝。”方景顏搖了搖頭,氣憤不已。

聽了這話,方淑女心中也是疑惑。按理說,景殊並不該是這樣的性子,曾經的她懦弱無能,就算有些小計謀也不敢當著人的明面上來。現在這樣,像是轉了一個性子一般。就連她,都有些看不透了。

“姐姐,你要是嫁去了臨淵國,可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方景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!”方景顏越想越生氣,絲毫不在意自己出言不遜。

“那是你的嫡姐,是方侯府的嫡長女,臨淵國的皇後,怎麽就是野丫頭了。禍從口出這道理你還不懂麽。”方淑女皺了皺眉頭,對這方景顏很是無語。小時候是不懂事,怎麽大了也沒人管教,絲毫不知道克制自己的情緒。

“姐姐……我這也是被氣急了。”方景顏看出方淑女不樂意,立即住了口。只是心中還是怨恨。

“好了。這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,待定了之後再說吧。”方淑女無奈的聳了聳肩,眸色溫柔,安撫道。

她的心中,也是不排斥今日方老太太的決定的。若是讓她去和親,其一,光宗耀祖,自己的方家也能和方侯府平齊,不再受人臉色了。其二,今日宴席上見到慕容安,舉止儒雅,風度翩翩,哪裏是世人口中的癡呆傀儡皇帝的模樣。況且,就算自己不同意,排斥這門親事又能如何。

生在名門貴族的人,都把握不了自己的人生。更何況她一個外族弱女子呢。

不過啊,這流言啊流言,也真是以訛傳訛,假假真真,最後誰也分不清是真,還是假了。若非親眼所見,估計她自己也要在此蒙蔽下去了。

與此同時,方侯府的另一邊。景殊自大廳上被慕容安拽回來就變得郁郁寡歡,一言不發。慕容安開始想要逗趣,讓景殊緩和緩和心情,可景殊卻半天都是一副樣子。甚至,呵斥慕容安讓他離去,慕容安只好悻悻作罷。

他以為,景殊是因為今日宴席上的怒火還沒消,卻不知景殊心中其實是另一種思緒。

今日慕容安將她擋在身後,為自己出頭的時候,景殊的心中猛然一顫。似乎是有千萬多煙花在心中同時綻放般,瞬間驅散走了黑暗。

靜靜的蹲在門口的石階上,手中把玩著剛摘下來的狗尾巴草,嘟囔著嘴。景殊根本無意搭理身邊的人,青碧在一旁看著,欲言又止,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,只能悻悻然作罷。身旁的那幾個護衛就更不必說了。除了去看管罌粟的黑影,其餘人對這位主子都是怕的緊,不敢去搭話的。

畢竟,這麽小的女子身旁,卻又偌大的一只老虎,誰能不怕呢。

想必主子應該是想一個人呆著,青碧便側過身子,打算走掉,留出個空間。只是,還未待她轉過身子。忽然,從天而降一道白影,宛若仙人臨世,飄飄然帶著一股清雅的草木香,驚鴻一瞥,是纖長的身影,如玉般的容顏。

一席如墨般的黑發散落,隨著那人的動作又從歸於好。

景殊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男子,似乎是在認真辨別。太久不見,他的樣子在自己的腦海中竟然都淡漠了許多。仔細打量眼前的人,他比上次見消瘦了許多,眉目鼻梁因此顯得更加剛毅,聲音也有些沙啞。不知是太長時日不見得了變化,還是因為思念千言萬語匯聚到嘴邊,卻成了哽咽。

“是我。”蕭逸塵沙啞的開口,眉頭微微蹙起,臉上的情愫陰晴不定,似乎在容忍著什麽。

景殊不知他心中的想法,在確定了眼前的人後,只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,點了點頭。

看到她這笑意,蕭逸塵的心墻霎時間全部瓦解。忽然覺得自己的防備都形如虛設。來時的自己做了多少心理準備,就怕重蹈覆轍。可面對方景殊,這個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子,他千算萬算,還是慘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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